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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头条:动画短片《荧惑归途》用科幻包裹脉脉亲情 孔佑阳:当下的中国故事更值得书写

幕后

“家是我们的根,有家就有回去的地方。”作为B站国创动画人扶持计划“寻光”下设子项目之一“胶囊计划”的受邀之作,动画短片《荧惑归途》用26分钟讲述了“火漂游子”陈荧荧乘上星际高铁经历重重难关从火星回到地球与家人团聚的故事。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该片导演孔佑阳曾经深度参与《姜子牙》《白蛇2:青蛇劫起》等国产动画长篇的创作,因此成为小有名气的业内新人。对于他来说,《荧惑归途》是他自主创业后的首个原创作品,意义非凡。

截至目前,《荧惑归途》收获了超过140万的观看量。短片幕后有哪些故事?创作和创业并行的道路有何挑战?国产动画行业该如何更好地驰骋?日前,羊城晚报记者就以上话题独家专访了该片导演孔佑阳。

作品构思用科幻外壳包裹亲情内核

火星与地球间的星际高铁、打工人抢票返乡、祖孙三代人的情感连接……《荧惑归途》凭借“亲情+科幻”的混搭设定令观众耳目一新。

孔佑阳表示,自己是个科幻迷,但《荧惑归途》的内核是“亲情”。他坦言,这是部个人色彩浓厚的作品:不仅自己外出求学工作的经历能和片中主角陈荧荧共情共鸣,片中频频出现的叙事引子——鸡汤豆腐圆子也是自己的心头好,“这是我奶奶的招牌菜之一”。

羊城晚报:《荧惑归途》的创作灵感源自哪里?

孔佑阳:个人经历的启发吧。我自己是一个常年在外漂泊的游子,上大学后离开家乡昆明,在北京待了十年左右。有时家里遇到特殊情况,我在外地也顾及不到,所以感触比较深,就想借机讲一个关于回家的亲情故事。

羊城晚报:荧惑是火星的古称,很多观众不知道这个有点生僻的词汇,片名为何不干脆叫《火星归途》?

孔佑阳: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我国古代称它为“荧惑”。我觉得这个词很贴切又很本土化,精准地把火星的特性描述出来了,而这种特性又呼应了荧荧这趟回家之旅的难。

另外,我也想借由片名告诉不了解的观众,其实我们老祖宗对星辰也早有研究,火星不只叫Mars,还有“荧惑”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羊城晚报:尽管是科幻故事,荧荧在火星打工的日常很写实,你是有意识地借鉴了当代年轻人的生活现状、想唤起一部分观众的共鸣吗?

孔佑阳:客观上有这种作用,但并非刻意为之。“下班回到蜗居累到躺平”“想要请假犹豫再三”“太过忙碌错过家人电话”……这些片中细节都来源于真实生活。我把身边同龄人的经历做了一个提炼,我感觉这也是当下外出打工、追寻梦想的年轻人的普遍现象和共同感受。

羊城晚报:选择把科幻和亲情两种元素进行混搭,能产生什么样的独特魅力?

孔佑阳:它的魅力在于“软”和“硬”都能兼顾:一个是亲情的柔软温暖,一个是未来和遥远距离的坚硬冰冷。美术设计可以基于这两点来建立对比:地球的戏份暖黄、柔光、复古,手绘感更强。而星际高铁、火星公寓、火星研发药厂这些环境,遥远、陌生、冰冷。二者在颜色和场景设计上都会有差异。

羊城晚报:既然是讲述亲情故事,为什么父亲这么重要的家庭角色在故事中是缺位的?

孔佑阳:哈哈,其实一开始有设计父亲的支线戏份,但是由于严重超时,所以拿掉了,我们选择先完成一个较完整的主线叙事。

羊城晚报:在科幻电影和小说中,常见的交通工具是宇宙飞船。选择高铁这种现代中国标志性的交通工具往返火星和地球,你是出于什么考虑?

孔佑阳:选择高铁,是因为它自带“年味”和“回家的味道”。每次人口大流动,特别是春运,中国人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就是高铁。座位的触感、行李箱的放置、关门发出的声音以及乘客们交头接耳,这些情境比较贴合大部分观众的回家体验。另外,当我们把这种接地气的交通工具放到宇宙的背景下,星际高铁就像一条在星空里驰骋的钢铁巨龙,周身的引擎喷着火,乘客能通过巨大窗户看到美丽的星河,这种情境也很浪漫。

羊城晚报:有观众提出短片在科幻层面不够硬核,你怎么看?

孔佑阳:其实不意外,科幻只是故事大背景的设定。《荧惑归途》的叙事原点还是情感。而且科幻流派很多,每个观众的预期可能不一样,有这样的反馈很正常。

创业感受创业是为了更好地搞创作

作为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专业的毕业生,孔佑阳幸运地在学生时期就参与了动画电影《姜子牙》的创作。在此过程中,他参与了剧本开发、分镜、故事板、剪辑、美术等多道工序,积累了大型项目经验,获益匪浅。

2020年10月,孔佑阳创立自己的工作团队——超速心率。创业路上的现实难题时常发生,不过,这位90后动画人并不后悔:“毕竟,我不是为了创业而创业,是为了创作而创业。”

羊城晚报:《荧惑归途》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来创作,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孔佑阳:刚刚接到B站的创作邀请时,其实团队还没搭建起来,只有我一个人。我们招人和做片子是齐步进行的,找合伙人、制片人,找核心主创,包括策划、监督、美术设计等。项目起步阶段我很焦虑,就怕找不着人,制作周期也很紧张。《荧惑归途》基本见证了我们这个小团队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羊城晚报:除了团队组建,创作过程还遇到过哪些挑战?

孔佑阳:遇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比如说服务器崩掉、办公地停电、房租涨价需要搬迁……受疫情影响,为了不耽误制作进度,我们直接在公司住了大半年。

技术层面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可能是第一支尝试2D逐帧手绘结合3D虚幻引擎的团队,没有先例可参照,只能自己搭建一个工作流程来磨合这两种技术,踩了不少坑,但最终的结果还算比较令人满意。

羊城晚报:在片尾字幕中,看到你身兼多职,如编剧、故事板、原画草稿、二维动画演出等,实在太不容易了。

孔佑阳:一开始人少,确实得身兼数职。这也跟我的创作习惯有关,我做起项目来有点强迫症,各个环节都想把控,都想尽善尽美。当然,我也知道这种工作习惯做短片时还可以,如果是做长片,工序和人员更加复杂,就要把不同的成员放在最需要的环节上去发挥,最后我来把控效果就好。

羊城晚报:轻量短片的宽容度似乎高一些,可以让创作者有更多尝试空间。

孔佑阳:某种程度上是的,轻量级短片投资不是特别高,操作起来更自由,只要目标确定了,资金到位,往往能做出点新花样。假如要做电影,资金投入多,说话给意见的人也多,那就不一定了。

羊城晚报:现在超速心率的团队已经成型了吧?你们目前在动画产业链中是何种定位?

孔佑阳:成型了,但体量也不大,基本上还是一个小团队。目前是两家团队合作的模式,超速心率负责动画原创、中前期的把控,另一家兄弟公司负责三维工作,两边加起来是25到26人,最高峰的时候不超过40人。

产业链定位的话,打个比方,一些大型动画厂商是航空母舰,我们这种是小船,好多小船连在一起、抱团取暖,就形成了一条生产线,可以灵活、机动地搞创作。

羊城晚报:十个创业者有九个半会后悔,实际创业跟你想象中落差大吗?

孔佑阳:这个问题很复杂,我每天都挺矛盾的。我成立超速心率的初衷和愿景,就是想做原创作品,实现自己的构想和创作。我认为,只要创作的热情和想法一直在,就一定会有无穷的动力走下去。

但现实比较残酷,我们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地做原创,不是所有的原创作品都有人买单。过程里肯定要面临很多现实问题。例如,办公地租金在涨价,是换地方还是续租?是扩招还是裁员?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但创作的过程还是很享受的,比如《荧惑归途》这个作品“顺产”了,就给了我很大的满足感,也让团队信心大增。所以,我的情绪经常在欣喜兴奋和无助抑郁之间反复横跳,但创业这个决定我仍不后悔。

行业思考本土化是一个漫长的征途

从《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魔童降世》到《姜子牙》《白蛇:缘起》……近年来,衍生自中国传统神话IP的动画电影在市场上频繁出现。对此,孔佑阳坦言,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富矿确实是“安全牌”,但开发着眼当下生活、能唤起观众共鸣的纯原创作品也是一条出路。

羊城晚报:你储备的原创故事构想多属于哪个类型和方向?

孔佑阳:目前想做的大多基于本土化的表达和故事,主攻两个大方向:一个是本土科幻方向,一个是民族文化方向。都是从本土文化出发,具有中式地域文化气息的中国故事。当然,动画毕竟是大众娱乐范畴的艺术,我们会包装得让更多人能接受,但是出发点还是本土化。

羊城晚报:为何选择将“本土化”作为自己的创作发力点?

孔佑阳:一份小小的责任感吧,我们在全球化语境下的文化输出还不够,像美国和日本这种文化输出大国,很多观众可能没去过当地,但因为作品的影响力,观众对其生活习俗都有了解。我们得挖一挖本土的风土人情,比如春节、美食佳肴、日常生活,然后融入到有趣的故事中,让更多人喜欢。

羊城晚报:在坚持本土化创作道路时,如何做到真正吸引全球观众,避免让“东方奇景”成为一种浅薄的噱头呢?

孔佑阳:我觉得还是得立足于我们当下的生活,真实地表达我们的感受,自然而然地搞创作。当然,要把一道菜做到全世界都愿意享用的话,对厨师的要求是很高的,我们不能刻意塑造壁垒,也不能刻意讨好,应该秉持“这是我们家的菜,你们尝尝看”的心态。

羊城晚报:在你看来,“本土化”的创作路径,对于中国的动画人来说是一条捷径吗?

孔佑阳:我觉得这是一个漫长的征途,不是捷径。本土化是个好的创作思路或者说方向,但是需要大量的作品积累,形成一个派系或者一个类别,才能在世界上那么多的文化娱乐产品中站住脚。

羊城晚报:近年来国产动画都在做神话题材,怎么评价这种创作风潮?同类题材扎堆,观众恐怕很快会审美疲劳。

孔佑阳:不管观众疲不疲劳,作为动画行业内的一员,我已经很疲劳了(笑)。这几年的国产动画,特别是院线电影都在挖老祖宗的宝矿,《西游记》做累了做《封神榜》,《封神榜》做累了做《聊斋》,那下一个风口呢?其实,很多在校生或者年轻的创作者有着源源不断的脑洞,但是资本和市场相对保守,怕一大笔钱打水漂,为了求稳,大家还是倾向于继续做这些全民向的IP。这确实是“安全牌”,也是富矿,当然可以继续深挖。但我个人觉得,更稀缺的是纯原创,如何把当下的时代故事、人们的生活现状和所思所感及动画艺术相结合,做出让观众产生共鸣或者是有远见的作品,这很重要。

羊城晚报:整体来看,你觉得现在国产动画的大环境怎么样?

孔佑阳:我觉得,国内动画市场确实处于上升期,特别是《大圣归来》走红之后,陆续出现了《哪吒之魔童降世》《白蛇:缘起》《姜子牙》等爆款。整个行业在气氛、创作热情、资本注入这些大层面上都趋于良性发展,但在操作、流程、认知上,我们需要学习、需要规范化的地方还很多。简单来说,时机不错,但动画人也需要努力。

我相信,曾经辉煌过的国产动画行业未来会越来越好,但需要慢慢打磨出一套适合咱们本土并且能与国际接轨的动画工业体系。(记者艾修煜黄颖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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