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牧野：我一直追寻着真实与真诚

《我不是药神》后 新作《奇迹·笨小孩》大年初一上映

文牧野：我一直追寻着真实与真诚

2018年，导演文牧野的首部作品《我不是药神》凭借开拓性的社会现实题材取向，成为年度现象级电影，可谓“出道即巅峰”，也由此使得文牧野的第二部作品《奇迹·笨小孩》从开拍伊始就成为焦点。影片于2月1日大年初一上映，能否复制《我不是药神》的票房奇迹，成为今年春节档的一大悬念。

对于票房是否会重现“奇迹”，文牧野不做多想，但是他表示，《奇迹·笨小孩》讲述的就是奇迹的故事，而影片中的奇迹，是追求幸福的精神，“这个电影里的‘奇迹’就是面对困难的时候永远不去放弃，相信自己能够追求到心中的幸福，这，其实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奇迹。”

深圳有“奇迹”基因

《奇迹·笨小孩》再次展现了文牧野浓郁的现实主义笔触，刻画出鲜活的“打工人”草根形象。影片讲述平凡人追求幸福的故事，背后蕴含巨大的普世情感力量，而支撑这个故事的核心，是一对现实中温暖共生的兄妹。

片中，易烊千玺饰演哥哥景浩，陈哈琳饰演妹妹景彤，兄妹相依为命，景浩为了建厂，来到人才市场招兵买马，与一众不同身份特点的“奇咖”们进行组队，喜感十足。其中，田雨饰演的梁永诚作为养老院护工，年纪大但经验足，拥有丰富的生活小智慧，也是景浩最信赖的人；齐溪饰演的汪春梅虽然是个听障患者，却葆有一颗勤奋乐观的心；公磊饰演的张龙豪外冷内热，对生活充满斗志；许君聪与王宁则饰演了一对迷途知返的“网吧大神”，自诩最大的特点就是能“熬”；巩金国饰演年纪最长的钟伟，他原本是位表匠，精通拆卸技术，宝刀未老。奇迹小队的成员们虽然各有不足，但在景浩的带领下各展所长，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一起向不可能的任务发起挑战，发光发热。

文牧野介绍，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发生在2013年至2014年，展现的是深圳的奇迹。在文牧野看来，深圳这个城市有“奇迹”基因：“从改革开放开始，这个城市本身就有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基因，这个城市没有固有印象，它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只要肯努力，都能够去完成你个体的奇迹。”

正因为这种基因，文牧野认为深圳人都在强烈地追求着幸福，“你说这是欲望也好，信念也好，他们每个人都在奔跑，在精神层面上奔跑，深圳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就是热烈，如果说我们其他城市的血管流速是六七十的话，深圳血管流速可能就是九十，非常快，极度有热量。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能在40年间从一个渔村变成现在的深圳。每个普通人都在创造自己的奇迹，就会构成这座城市的奇迹，同时也会构成我们中国的奇迹。”

做了很多田野调查力求真实

以现实为底色去创作符合当下的故事，是文牧野一直所坚持的，正如他所说：“我一直追寻着真实与真诚。世界上最优秀的电影基本都是取材自真实故事，因为那是给艺术给养的地方，你得首先关注现实，然后再去做艺术，不能凭空去想。”

而拍摄《奇迹·笨小孩》，文牧野的基本要求也是“真实”，“我觉得土壤和烟火气很重要，有烟火气人物的加入会让电影更落地，脚踏实地，观众更容易看到自己身边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场景，这个对电影的根基，或者说对这个电影探讨人的根基来说很重要。”

在前期筹备过程中，文牧野和团队找了很多资料，做了大量的采访，“无论是网吧、蜘蛛人，还是城中村的生态，我们都做了田野调查，积累下来的资料，支撑我们创作人物，我们觉得这样的人物其实也等于奇迹，他们是深圳这个大城市的奇迹中的个体奇迹。”

虽然影片故事距今并不太远，但文牧野感慨于深圳这个城市飞速的变化，“我去深圳想找华强北，华强北原来是卖手机卖电脑的地方，就像北京以前的中关村，我们本来想去华强北找一下感觉，结果发现那里已经改成卖美妆的了。所以深圳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我们想找2013年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

为了让影片接近于2013年、2014年的深圳，文牧野要求美术、影像、音乐等必须“真实”，“我们找了很多当年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找了一些当时拍打工者以及深圳生态的摄影师，去他们家里看影集，搜索这些能够支撑我们美术风格的资料，不止是美术风格，影像风格、音乐风格都是从当年这些照片中产生的。我们也去了三和人才市场、华强北，还去了很多工厂做采访，这种采访让我们更有自信来确立我们的美术、影像、音乐等等跟当年有相符的风格，然后在这种现实的基础上体现一些电影感的影像化质感。电影不能只是在一个还原的层面，肯定还要有一定的创作，所以我们做了很多调查后，还进行了很多讨论。”

以平凡小人物视角

切入追寻不平凡的奇迹故事

在“类型化的作者导演”的自我定位下，文牧野认为电影的空间是可以被拓展的，“类型”和“作者”能够相对融洽地结合。自“药神”确立的“娱乐性、社会性、灵魂性”创作追求，一以贯之。文牧野认为，在基本的娱乐诉求背后，好的电影要和当下发生的世界有关系，也要有超脱时代的，对于人性希望、自由与爱的向往表达。

不做《我不是药神》的续集，而是做“像药神一样的”好电影，带着这样的初心，《奇迹·笨小孩》再次聚集了“药神班底”，监制宁浩，编剧钟伟，摄影指导王博学，美术造型指导李淼，音乐指导黄超等，为电影保驾护航，再度联手打造现实主义题材，将故事聚焦草根打工人的群像百态。

相比《我不是药神》切入民生的社会价值，《奇迹·笨小孩》更关注平凡人生中的内心驱动。以平凡人视角讲述成长，用梦想与信念追逐荣光。文牧野表示，两部电影相同之处在于落脚点都是人，“《我不是药神》的平民英雄的点还是在于人本身，《我不是药神》是一个相对社会层面的一个英雄，《奇迹·笨小孩》故事其实写的是对于亲情、爱，群像里的英雄。景浩作为家庭的家长，作为厂长，作为一个年轻人，在这个时代里的一个‘个体英雄’，他其实也是一个英雄，但只不过可能只是他的家人，他在乎的是人心中的英雄。”

因为电影讲述的是小人物的励志故事，文牧野表示，电影的手法和元素都是适合于这个故事本体的，“摄影、美术、剪辑等等角度，基本上是服务于故事，然后加入了比较快节奏的叙事，加入了一些类型化的元素，但是，所用的一切电影手段需要承载的，就是影片中的人物和故事，不能逆人物和逆故事来存在。”

易烊千玺将人物从“几边形”丰满成了圆形

易烊千玺主演《奇迹·笨小孩》无疑是影片的一大看点，《少年的你》《送你一朵小红花》《长津湖》等几部影片让00后演员易烊千玺成为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年轻演员，此次他在片中扮演的“打工人”也令人期待。

对于易烊千玺，文牧野称赞他“能量很不一样”，“他有一个特别少年的外表，少年的灵魂，但是却又有很成熟的精气神，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的脆弱感，还有一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他给到我的感受就是他既有很天真浪漫的一面，同时又有背负和坚持的那一面，这两个东西加在一起就能形成我想要的景浩。”

文牧野认为《奇迹·笨小孩》中的景浩这个角色本身是一个孩子，但是他失去了父母，又要当哥哥，又要当爹当妈，还要当厂长，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所以，景浩身上有特别多的侧面，我在易烊千玺身上看到这些侧面的可能性。”

对于易烊千玺的表现，文牧野表示惊喜，“他不光把这些侧面演饱满了，还能给我更多的侧面，也就是说他已经从一个我认为的几边形，表演成了接近于一个圆形，现在景浩这个人物是非常多的面，形成了一个圆。”

文牧野表示，创业者不都是坐办公室里，真正的创业者经历可谓无奇不有，“追逐打斗、大生大死都有，《奇迹·笨小孩》呈现了相对比较真实的最烈性的、有动作感的一部分东西。千玺扮演的景浩曾经做过蜘蛛人，所以，片中有千玺擦洗摩天大楼的戏份，我们还要用巨大的风机去吹，拍摄难度很大，因为演员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要学会怎么挂到外壁上去擦窗户。”

这场戏文牧野拍了很多条，“从很多角度拍摄，前面我们做了很多调查，特效和动作指导下了很多功夫，最后尽量达到跟现实很吻合。千玺在结束上一部作品后立刻无缝进组《奇迹·笨小孩》，他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下就已经开始了拍摄，最终角色完成非常好。”

对于演员的选择，文牧野透露：“我选演员的时候，会考虑这个角色和他(她)像不像，跟当初构想角色时是否一致？对于这个角色的人物塑造，能否完成？是否会给我惊喜？演员是一个整体框架，他们彼此之间是一个互相搭配的阵形，除了个人，还得充分考虑演员之间的配合是不是好。”

对于演员在片中表演风格的要求，文牧野说自己的预设就是真实，最终，演员们给了他很大惊喜，给影片呈现出很多新东西，“我觉得每一场戏他们都做到了我想要的真实。”

被称“文保保” 最多一个镜头拍了64条

拍《我不是药神》时，文牧野就留下了“文保保”的美誉，一场戏会被要求拍摄多次，为了“再保一条”，这次拍摄《奇迹·笨小孩》，王宁的一个镜头就拍了64条。

王宁说那场戏拍的是他和媳妇在家里修手机，那场戏连台词都没有，就是他们两个修手机的状态，“结果拍了64条，达到了我人生的巅峰。当时拍摄的空间很小，摄影有一个大炮，文导会用秒表卡时间，他要求拉出来8秒，然后再推进去8秒，一定要卡在差了0.6秒，差一毫都不行，非常非常严谨。拍了十几二十条以后，终于听到导演说‘好，不错’。我们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说‘一模一样再保一遍’。然后再来一遍的时候，跟上一条又不一样了，我们再调整，十几条以后，‘好，不错，来一模一样的，再来一遍’。但再来一遍又不一样了，一共拍了64条，一般我们拍戏的话，如果拍四面，就会觉得导演的素材已经很多了，而文导会拍八面，你会发现我们这个戏的演员，不会有找镜头的习惯，因为你知道你无论从哪个方向演，总会有机器对着你，所以不会刻意地去冲着镜头。所以，在文导身上，我看到好戏真的是磨出来的。”

文牧野也坚持自己的这个拍摄习惯，“肯定是要保一次的，这种拍法更多地还是能够抓到演员不同侧面，从我的角度更好地激励演员踏出自己的安全区域，往新领域逼一逼。”

对于这种拍法，与文牧野合作了《我不是药神》和《奇迹·笨小孩》的王传君认为对演员帮助很大，“他通过不停拍不停拍，反复让你进行头脑风暴，他说再保一条吧，你自己就会想，我上一条是不是还有可以再改进的地方，作为演员，你其实多了更多的时间去练习一些东西，你可以反复去推敲这个合不合适，这个合不合理，而且导演非常欢迎大家去看监视器，你会觉得，‘哎，这个时间点抓得是不对的，这个时候可能多动了一下，多看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反复拍摄的过程虽然疲倦，但是结果是好的。”

所谓“成功”的标准，就是幸福

片中的景浩创造了奇迹，可是奇迹的背后是他面对挫折和磨难，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此，文牧野表示，所谓“成功”的标准，就是幸福，“比如，景浩在这个故事里面，他成功的目标就是拯救妹妹，追求属于他们的幸福，传递出来的内容就是，你要有一个为爱付出的理由，同时要有一个接受爱的能力。”

因此，文牧野说《奇迹·笨小孩》是一部关于爱的电影，“看完也许会让你重拾生活中的热情和勇气。”

片中景浩说“只要努力就没什么不可能”，文牧野希望可以给年轻人带来一些鼓励，“你要有一个永远追求幸福的想法。这个电影写的其实不是成功，写的是幸福，电影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追求幸福，这是一部能够让大家看完之后感受到‘人生最重要的是幸福’的电影，它诠释的就是家人之间的爱，还有为了幸福而奋斗的过程。”

文/本报记者 张嘉 供图/麦特

【编辑:房家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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